一個挪威人曾在中國患了失憶癥,如今懷著感激之情又舊地重游。
中國日報網(wǎng)中國在線消息:英文《中國日報》8月12日報道:挪威人奧紋德·阿莫特說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說中國話是27歲時在一列中國的火車上。
當時,他不知道他是在火車上,不知道他在說中國話,也不知道他是個外國人。他根本搞不明白所有這些是什么意思。他甚至不記得他是誰,從哪兒來,也不記得他的身份,他過去的一切。
阿莫特說:“人們指著我,用中文說我是個‘外國人’。我就回答說,‘好吧,我是外國人’。不過那時候我不知道“外國人”是啥意思。”
后來有差不多20位腦專家為他做了檢查,說他患了逆向健忘癥,就好像是他的“硬盤不轉了?!辈贿^,在做出這個診斷前,那可是費了好大的勁,而且他還又經(jīng)歷了更多的旅行,以便重新發(fā)現(xiàn)他是誰。
6年以后,他又重新走了一次2000年走的路線,看看當年在他失憶前的那3周里都發(fā)生了什么。對那段時間的事,他沒有任何記憶。他也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得的失憶癥。
這次旅程得到全程拍攝記錄,編輯成了一部叫做“重尋記憶”的80分鐘紀錄片。上個月,這部電影在北京舉辦的一個小型、不公開的“北歐電影節(jié)”上上映。今年12月初,這部電影也將在廣州舉辦的“中國(廣州)國際紀錄片大會”上放映。
2000年,他在張家界下了火車以后,幾個陌生人通過他隨身帶的東西試圖辨認他是誰。他說直到幾年以后,他才認識到這些陌生人的幫助之可貴。
阿莫特說:“那時,我不是不感激他們,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感激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們當時做了什么?!?/span>
他們給他解釋說他的護照和錢有多么重要。他們把他送上一輛開往湖北省首府武漢的汽車,還告訴他,到了武漢以后給一個從他的背包里找到的電話號碼打電話。
阿莫特說:“在我上車前,他們最后跟我說的竟然不是我以為最重要的事:我該在哪下車啊?!?/span>
結果他在武漢街上游蕩了幾個小時,見識著這個新奇的世界,像個孩子似的理解他所見的一切。
“那是圣誕節(jié)前夜,有些人穿著圣誕老人的紅衣服在分發(fā)禮品,”他回憶說,“我當時真不知道他們在干嗎,就隨著人群從他們身旁走過,拿了份禮品?!?/span>
他說,他當時根本就想不到要打開禮品包裝,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后來他覺得累了,看到街邊上有個紅色的電話,記起了那個電話號碼,就撥了號。接電話的是他的朋友吳偉(音)——武漢著名的叫做SMZB朋克樂隊的歌手。
電話里,吳偉很吃驚阿莫特竟然不記得他了,不過他覺得阿莫特是因為旅行而累得神志不清了。由于阿莫特給他打電話又對他毫無記憶,在他趕過來接這個挪威人的時候,他開始擔心起來。
“他真的沒弄明白,”阿莫特說。其實是他自己不能察覺朋友的擔心。“我當時確實感覺不到朋友們對我的深切擔憂?!?/span>
因為阿莫特也認不出吳偉的媽媽,還有其他曾拜訪過他的老朋友們,于是,他們將他送進了醫(yī)院。
醫(yī)生確認阿莫特喪失了記憶,建議他去專門醫(yī)院并和北京的挪威大使館聯(lián)系。
大使館要他回挪威,朋友們從他隨身物品中的一張紙片上找到他的電子郵箱地址和密碼,幫助他和他媽媽取得了聯(lián)系。
然后他就飛回了挪威。在那里,醫(yī)生說他的病情可能是因為腦外傷、麻醉品、食品或動植物的毒素等原因引起的。他一年前潛水受過的傷和高中時得過的腦膜炎都可能對他的病產生影響。
不過,他在挪威做檢查的時間,距他失去記憶已經(jīng)有2個月了。這對找到真正的致病原因來說,已經(jīng)太遲了。所有的醫(yī)生都發(fā)現(xiàn)腦后部的異常,不過這個異常由于太小很難檢驗。
阿莫特得知他曾和朋友們在中國沿海航行,后來他離船上岸去了解中國。在他得健忘癥前,給媽媽的最后一封郵件中,他說自己要去尋找西藏地區(qū)的一個“馬背上的游牧部落”。
他在火車上蘇醒過來,已是三周以后的事了。
因為阿莫特遇到了來自不同國家的人,他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能講好幾種語言。最終,他發(fā)現(xiàn)他能懂英語、挪威語,西班牙語、德語、法語、瑞典語、丹麥語和漢語。
阿莫特說:“那些詞兒就在那兒,我知道英文的‘bowl’就是中文的‘碗’,‘table’就是‘桌子’。不過抽象詞比如幽默,嫉妒和愚蠢等,理解得會稍微慢點兒。”
他還說自己可以本能地做到人家用什么語言說,他就用什么語言回答,而且注意不到人家是否在談話中改用了其它語言。
他回憶說:“很多中國人會先跟你用英文說‘hello’或者‘how are you’打招呼,然后他們可能就改講中文了??晌腋情_頭講英語,結果他們就紛紛離開了?!?/span>
“這種情況持續(xù)了一陣子,后來我才弄明白那兩個詞可能是他們僅僅懂得的英語詞匯?!?/span>
在挪威上了幾年文化和語言課后,他又重讀了在失憶前所寫的關于中國的東西,阿莫特決定回來看看。他得到了中國南寧大學學習的全額獎學金。
他說:“我到了南寧以后,發(fā)現(xiàn)那里非常適合我。”
后來他回了挪威,直到他涌現(xiàn)出一個新念頭,迫切地想要重新再走一次在失去記憶的三周中走過的地方,揭開他患健忘癥期間秘密。
阿莫特說:“在最開始,人們說‘回去一趟,看看那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只是敷衍說‘對,對’。”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越來越動情,和他們的想法越接近,這個愿望也越來越強。我曾說5年來,我一直想要查明真相,但現(xiàn)在意義有所不同了。”
因此,他從重慶——記憶中的最后一站出發(fā)。朋友們告訴他,他是要去四川省的九寨溝。
在那里逗留期間,他用大部分時間逢人詢問,“你以前見過我嗎?”
有人說他們見過他。
接著,他又去了那個地區(qū)一個偏遠的地方,他相信自己曾在那個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住過。
盡管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部落,但他確實發(fā)現(xiàn)有一對夫婦告訴說他曾參加了他們12月1號舉辦的婚禮,還拿出了他們一起祝酒的照片。
后來,他就去了湖南省張家界,因為他在2000年時遇到的那些人說他當年計劃要去那里。
在張家界的一個村子里,幾個老鄉(xiāng)告訴他,他曾跌倒過兩次。兩次跌倒都使他昏迷不醒,有一次還在醫(yī)院住了三天。
但是,醫(yī)院已經(jīng)不復存在,醫(yī)療記錄也在該醫(yī)院合并進張家界市的醫(yī)院時弄丟了。
有人告訴他,在他昏倒后,曾在當?shù)匾粚Ψ蚱薜募依镒×巳?。另外,他還曾經(jīng)在一個木材廠的苫布下和幫助過他的工人們住過一夜,那是在他上車離開之前的事。
在找到接待過他的夫妻以后,他遭受了情緒幾乎崩潰的折磨。
阿莫特說:“那是因為信息太多了的緣故?!?/span>
“我曾困惑當時發(fā)生了什么,讓我在6年中一直有一種愉快的感覺。然而,失敗可能促使我拓展了情緒基礎?!?/span>
阿莫特從尋求之旅歸來后,將自己的時間分成為在中國生活和在挪威生活兩部分。
阿莫特說:“我覺得兩邊都是家?!?/span>
“不過在某種感覺上,中國更像家。因為我失去記憶后,在這里呆的時間更長?!?/span>
阿莫特目前為一些在中國的北歐企業(yè)和組織做顧問、翻譯和媒體指導等工作。他還開辦了一家叫做宇宙風文化合作的公司,主營不同國家的多種藝術項目。
阿莫特說:“我覺得現(xiàn)在自己做國際合作的工作,思路很對。這就像那許多曾經(jīng)幫助過我的中國人一樣,源自于同樣的互助精神。 ”
阿莫特說從某種意義上講,自己打心眼感激曾經(jīng)失去記憶的經(jīng)歷。
他說:“那段經(jīng)歷真是難以置信的神奇,幾乎沒有人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span>
“我不敢想象這事要是發(fā)生在挪威結果會怎樣。正是因為它發(fā)生在中國,我經(jīng)歷了大量的不同文化和社會。我感激這段經(jīng)歷中的點點滴滴?!保ㄖ袊請笊缬浾?span style="mso-spacerun: yes"> 艾瑞克·尼爾森 編譯 辰北 編輯 裴培 張峰)